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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境農場.jpg  

曉燕走後,最讓我們頭痛的應該是如何讓才上小一的小寶知道他最喜歡黏的媽咪已經離開了,同時讓他幼小心靈所受到的衝擊能夠降到最低。

後來我們決定晚一個星期告訴他這件事,一則我們有太多事要處理,二則我們得好好想想怎麼告訴他這個消息。

7天其實是一個不錯的時間點,剛好星期六,家人都在,告訴他後還能有整整兩天的時間可以陪他,希望能轉移他的一些注意力,而且離曉燕的安息禮拜還有14天,也讓他能有點時間可以調適心情,再好好的去送媽媽最後一程。

為此,我在圖書館借了一本「一片葉子落下來」及在網路上買了小魯文化出的「千風之歌」等講述生死的童書繪本。"母後七日"的早上,我將小寶帶進房間,家人們就在客廳,靜靜地等著事情發生。「一片葉子落下來」是將葉子擬人化來描述生生不息的道理,小寶靜靜地聽完後,我問他 :你有沒有覺得爸爸這個星期有什麼不一樣?」 ,有太多的不一樣了~我請假沒上課、我鬍子沒刮了、我沒睡在醫院也不到醫院去了、我穿的衣服就像我的人生一樣只有黑與白!但小寶卻回答說:沒有啊!你退休了喔?」,我不相信敏感的他沒有觀察到這些現象,而是刻意地在逃避正面回答問題。

我又說:你沒發現最近我都沒到醫院看媽咪?

小寶:媽咪在醫院治療,要好好休息啊。

終於我忍不住了:媽咪像那片葉子一樣已經掉下來了...

小寶:媽咪死掉了喔?甚麼時候的事?」

是的!媽咪死掉了,上星期六的事,你去幫媽咪慶生後隔天。

轉過頭去的小寶接連著問:阿公知道了嗎?阿嬤知道了嗎?姨知道了嗎?舅知道了嗎?叔叔知道了嗎?」

阿公知道了!阿嬤知道了!姨知道了!舅知道了!叔叔知道了!

小寶: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嗯~因為我們要幫媽咪處理一些事,而且大家不曉得要怎麼告訴你,所以我們今天才說。 後記:關於這部分我應該別讓他以為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因為後來他曾經抱怨過他媽咪死了,都沒人告訴他,他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不想讓我知道他流淚的小寶:那媽咪有喪禮嗎?」

嗯~兩星期後我們會在教堂幫媽咪辦一個安息禮拜。

小寶:安息禮拜時我可以看到媽咪嗎?」

嗯~你可以看到媽咪的身體,但是媽咪的靈魂已經到天上去了,所以跟你以前看到的媽咪可能會有點不太一樣。

小寶:那是媽咪的屍體 嗎?」

天啊!我的兒子到底知道些甚麼啊!!

嗯~可以這麼說,但是我比較喜歡說那是「 身體 」。

小寶:我以後還可以跟媽咪講話嗎?」

當然可以啊!你只要說媽咪~小寶想跟你說話,然後你就可以說啦!只是以前媽咪的回答你是用耳朵聽,現在你要用心聽。

小寶:怎麼聽得到?」

譬如說,你告訴媽咪妳想打弟弟,媽咪會怎麼說?

小寶:媽咪會說,小寶你要教弟弟,不可以打弟弟。」

就像這樣,只是以前媽咪講的時候你會聽得到,現在是你自己就可以想得到媽咪會怎麼講,這就是用心聽媽咪說的話了。

出乎意外的平靜,家人們還懷疑我到底告訴他了沒。不曉得是他刻意壓抑,還是我們過度擔心,小寶在星期六日的表現都很正常,特別是星期天早上11點第一次到靈糧堂參加主日學,然後接著到幼稚園同學家去玩了一個下午,再一群人到大安森林公園玩到晚上8點左右還欲罷不能,回到家裡洗個澡,9點倒頭就睡了。實在非常感謝這些同學、家長刻意且及時的援助,讓我們得以稍稍鬆一口氣。

擔心他在學校的環境不曉得會不會有甚麼問題,所以星期天的晚上,我還是打了一通電話告訴他小一的導師林老師,請她幫忙留意一下小寶在學校的情形。星期一接他下課時,我問他今天有跟媽咪講話嗎?

他說:有啊!我告訴媽咪說我要借...給同學,媽咪說可以啊!」

我還稱讚他很棒,這樣你就可以常常跟媽咪講話了。

晚上老師打電話來說,她觀察到小寶在學校裡紅了兩次眼睛,但是沒有哭出來,下課也罕見地沒有出去玩,其他都還算正常。我想他必須有一段很長的適應期,我不希望他壓抑,但至少到目前為止的表現,我覺得他已經很了不起。

隔天星期二上整天課,下午四點到小學接他時,他在校門口哭得很厲害,我看看時間才剛好4:00而已,並不算遲啊,趕緊問他發生甚麼事?他一直哭但就是不說,我在校門外安撫他差不多半小時,終於他告訴我了~因為他在學校的置物櫃裡找到了他遺失的旋轉蠟筆,那是幼稚園老師送他的禮物。可是找到遺失的東西不是應該高興嗎?怎麼可能哭得那麼傷心?又這樣僵持了十幾分鐘,他才告訴我,因為他找到了旋轉蠟筆,但是不曉得怎麼裝回去,於是他問媽咪,可是這一次媽咪沒有回答他(因為他自己想不到答案)。聽到他這麼說,我好心痛,我自以為聰明,告訴他可以用這樣的方式跟媽媽說話,卻反而令他如此傷心。

愣了幾秒鐘之後

我說:小寶,因為媽咪也不曉得怎麼把旋轉蠟筆裝回去,所以沒有回答你。下次再遇到這樣的情形,這時候媽咪就會跟你說"小寶,這個媽咪也不會,你要去問爸比喔!"。

至於還不到二歲半的小貝,我只用不到20秒鐘的時間就告訴他這件事了。

我問:貝貝,媽咪在哪裡?

貝貝:醫院。

我說:不是,媽咪在天上了。

我又問:貝貝,媽咪在哪裡?

 貝貝:天上。

 

後記:後來有一天,小寶問我說我有沒有讀一片葉子落下來的故事給小貝聽,我說小貝太小不太懂得媽咪過世的事,你講給他聽就好了。

小寶:就是因為他不懂,你講得會比我清楚,所以你更應該要講給他聽啊!

 嗯!好像有點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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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oseng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