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親友第一時間聽到曉燕在萬芳醫院治療其實都是有點驚訝的,不管有沒有說出口,都感覺得出來大多認為應該要到台大、長庚、榮總或和信才是癌症治療的首選。的確,在曉燕被確診為肺腺癌的當下,我們就考慮要轉院了,然而,過程中幾個巧合及訊息,讓我們決定先留在萬芳醫院治療。

時間回到2006年7月25日,因為曉燕連續幾週輕微的咳嗽,到小診所看了兩三次一直沒有改善,而且感覺較平常容易喘(我其實很訝異那位醫師竟然連肺部積了那麼多水都聽不出來),所以改換到離家裡較近的萬芳醫院看診。在我停車的同時,曉燕已經自行掛好號,不過很奇怪的是,她掛的竟然不是胸腔內科,而是血液腫瘤科。一問之下,原來在掛好胸腔內科之後,曉燕又說她的胃感覺也不舒服 (後來知道是肋膜的積水使得橫膈膜下垂壓迫到胃),所以掛號處重新幫她掛了當天一般內科的教學門診,而這位醫師就是血液腫瘤科的劉興璟醫師。不過,因為咳嗽會喘加上有點胃痛而到癌症中心看診,說真的也未免太奇怪了點,詢問了癌症中心的服務人員之後,她建議也重新幫我們掛了胸腔內科的白冠壬醫師。

看了曉燕左肺全白的X光片,白醫師告訴我們左肺的積水可能是細菌感染或是肺結核所引起的,但因為沒有發燒,不像是感染,因此肺結核的機會較大,另外還有極低的7%機率可能是癌症所引起。當天曉燕就住院了,一方面引流胸腔的積水讓曉燕可以舒服一些,同時也進行肋膜的生檢以確認原因。

3天之後(7月28日星期五),我先被叫到護理站去看曉燕的報告,不尋常的流程,讓我那一小段路走得非常不安。事後善於解釋病情的白醫師很婉轉的讓曉燕知道她的狀況,同時也告訴我們萬芳有一位醫師正在進行肺腺癌基因突變的研究,需要用到曉燕引流出來的積水去確定上皮細胞生長因子接受器的基因突變位置,結果將會有助於判斷標靶藥物治療的有效性與否 (後來證實突變位置是對標靶藥物有反應的Exon 19),但首先要得到我們的同意,才會請該醫師來向我們進一步說明。同意之後沒多久,一位年輕的醫師走進來遞給我一份受試者知情同意書,同時問候著曉燕。看著上面的說明,赫然發現他就是一開始我覺得掛錯號的劉興璟醫師,同時間,看到劉醫師名牌的曉燕也發現了這件事,我苦笑的對著劉醫師說:「我們原本星期二有掛了您的門診,後來取消了,沒想到最後還是回到您的手上!」這是第一個巧合,但還不足以會讓我們因此而留在萬芳治療。

不曉得是不是因為白醫師身兼急診室主任的關係,曉燕接下來的許多檢查全都在假日就完成,而沒有拖到上班日。在等待詳細檢查報告出來的同時,我們也不斷透過各種可能的管道蒐集更多有關肺腺癌的資訊。其一我撥了電話給當時仍在師大生科系任職,專長為肺癌相關藥物研究的王憶卿老師(現已轉任成大藥理所),希望藉助她的專業,能提供我們轉院以及醫師的選擇建議。王老師聽完曉燕的狀況,問了我現在的主治醫師是誰?我告訴她可能會由劉興璟醫師接手之後,王老師很肯定的告訴我,她曾經和劉醫師一起開過會,認識他也知道他在進行的研究,是一個很值得信任也很適合的醫師,建議我們可以繼續接受他的治療。

另外,和信醫院的病理科施醫師和弟弟是EMBA的同學,我們也因此聯絡上他,並敲定在萬芳的報告都出來後,先到和信去尋求second opinion,並評估轉院的可能性。還有台大醫院大概是許多人選擇治療第一個會想到的醫院,我們當然不例外,也透過台大家醫科的黃醫師,請他先協助介紹合適的醫師。

8月1日(星期二)大部份的報告都出來後,劉醫師應該是知道我們準備要copy報告,同時有轉院的想法,因此他特地先到病房來。當知道我們正在評估轉到台大或和信治療後,他告訴我們台大的病人很多,曉燕不見得能得到很好的照顧 (這點其實我們已有耳聞,我一位老師的先生,常常因為排不到放療的時間,只好先到仁愛醫院放療完再回到台大化療,同時黃醫師也告訴過我,台大腫瘤科的病床並不好等),至於和信的施醫師無巧不巧竟然是劉醫師的大學同學,所以他說他會將曉燕的狀況直接告訴施醫師,我們可以不用再跑一趟和信。果然稍晚,我們就接到施醫師的電話,他告訴我們劉醫師是他很優秀的同學,也在國外的醫學院受過很好的訓練,絕對可以信任,而且以萬芳為曉燕進行所有檢查的排程,到其他醫院大概都沒能這麼有效率。雖然我知道施醫師很有可能是礙於同學的關係而推薦劉醫師,但一連串的巧合確實讓我覺得冥冥中已有安排,和曉燕討論過後,我們也因此決定留在離家裡較近的萬芳醫院接受劉醫師的治療。

這個決定,即使當時仍有點不安,但隨著治療過程的進行,自己對這個疾病已有更多的認識,而劉醫師展現的專業及耐心也讓我們越來越信任他。同時身兼教學、研究及看診三頭燒的劉醫師對病人的付出是很令人印象深刻的,除了每次有問題寫e-mail請教他,總是很快就會收到他的回信之外,甚至有一次他還分別在清晨五、六點主動接連寫了兩封e-mail力勸曉燕接受開刀治療;另外,有段時間曉燕到美國練習氣功,但身體狀況很不好,我接到亞特蘭大來的電話後,急著要趕去美國,所以上午打了電話給劉醫師請他幫忙開一盒標靶藥Tarceva,雖然當天他在北醫授課,也沒有門診,但他下午不僅回到醫院請另外一位醫師協助開藥,同時更將一份他在短短幾小時內抽空寫好的英文病摘交給我,以備萬一曉燕要在美國就醫時能讓醫師在最短的時間內了解曉燕的病情,這完全是我事先沒有預想到的。

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當初留在萬芳接受治療的決定是正確的,特別是從後來陸續認識的許多癌友,聽到他們在其他醫院接受3分鐘名醫診療的過程,更能感受到曉燕在萬芳所受到的照顧;至於劉興璟醫師是不是名醫我不用知道,但他絕對是一位良醫,而在身心備受煎熬的抗癌過程裡,良醫絕對比名醫能對病人有更大的幫助,這點我十分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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